儿科女医生称72小时无休工作频流鼻血，申
儿科女医生被医院安排72小时无休工作，几个月下来，女医生频频出现流鼻血、心慌等症状。女医生要求调班被医院拒绝，无奈提出离职。医生离职后，医院拒绝为医生开具离职证明，并扣发5个月工资及医师资格证等证件。
3月10日下午，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时，涉事医院相关人员称，当事医生反映情况不太属实，医生本人也有违规的地方，目前劳动监察部门已介入。
巢女士（左三）在郑州万安妇产医院之前的宣传册中
80后女医生挑战自我从公立医院辞职应聘私立医院
巢女士是河南省焦作市某县人，今年34岁，是一名儿科医生。3月9日下午，提起自已在郑州万安妇产医院72小时无休工作、申请调班被拒无奈辞职，又被医院扣押5个月工资及医师资格证等证件的遭遇，巢女士显得很无奈。
巢女士介绍，数年前，她从河南省新乡医学院毕业。“专业是临床医学，毕业后在家乡一家公立医院做儿科医生。”公立医院的工作相对安逸一些，但收入也不高。
2018年初，听亲戚说郑州的高端医院比较锻炼人，待遇也不错，不甘心一成不变的巢女士产生了“挑战自己，趁着年轻出去闯荡闯荡”的想法。”2018年5月2日，巢女士与郑州万安妇产医院签订了三年的劳动合同，只身一人离开家乡到郑州工作。
“当时女儿7岁，儿子4岁，同为医务工作者的丈夫对我的决定并不赞成，但考虑到房贷等生活压力，家人也就同意了。”巢女士说，新工作单位距家有40多公里，距离算不上太远，但医院工作很忙，工作期间，一周只能回一次家。
巢女士之前的工作牌、工作服
工作调成36小时无休后，女医生频繁流鼻血
巢女士说，刚到郑州万安妇产医院时，儿科只有她一个医生。“那时，我大部分时间负责门诊，病房患儿较少，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强度还可以接受。”随着医院规模的不断扩大，儿科又陆陆续续招进了多位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虽然增加了，但巢女士等医生的工作强度不仅没有减小，反而比原来更大。巢女士称，2020年起，他们的工作强度开始加大，当年2月起，医院将她的上班时间安排成72小时无休状态。“就是连续上三个白天三个晚上。”在巢女士提供的医院排班表上，华商报记者证实了巢女士的说法。
“医院领导可能觉得晚上值班并不累，没事时可以休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巢女士说，在医院值班期间根本休息不好，就是没事时，大脑也在工作状态，随时准备投入工作。“儿科门诊夜间几乎没有消停过，半夜经常有产妇生小孩，孩子哭闹，我会随时参与抢救，随叫随到。”在医院工作期间，巢女士还还坚持了3年的宝妈群维护，24小时回复患者各类咨询问题。
“原来无休工作48小时，可以休息一天半，人还可以缓冲、调整一下，调整成72小时无休后，人就撑不住了。”巢女士说，刚开始她觉得可以坚持，“老实说医院待遇不错，我也不想轻易换工作。”
但随着时机的推移，长时间连轴转工作后，巢女士感觉身体有些吃不肖——2020年5月起，巢女士出现频繁流鼻血、心慌现象。“以前天气干燥时偶尔会流鼻血，一年也就一两次。2020年2月后，一周会流二三次。另外，半夜经常会出现心跳增快现象，有时甚至会因此突然醒来。”为此，巢女士在医院耳鼻喉科检查了几次，医生都说没有大的问题，心电图也显示正常，医生建议巢女士多休息。
巢女士与医院签订的劳动合同
申请调班遭拒，医生离职被要求赔偿3.6万元违约金
感觉到身体出现问题后，巢女士逐级向医院领导作了反映，希望调整排班，但遭到拒绝。巢女士说，长时间高强度工作，不光健康出现问题，家庭矛盾也日益突出。“丈夫工作也很忙，两个孩子主要由公公婆婆带，我们缺乏监管，孩子的成绩一路下滑，让我们非常关着急”。
基于健康和家庭因素的考虑，2020年8月，巢女士向医院提出离职。医院称双方合同还未到期，如果离职，就要向医院交3.6万元违约金，并工作到12月底。
巢女士说，当初进医院时，医院和她签订了一个进修协议，她也在医院的安排下赴河南某机构培训了两个月。“但培训是借用其他公立医院人员的名额（免费），住宿费、伙食费、交通费都是我自己承担的，医院并没有出这些费用。”巢女士认为医院让她交3.6万元违约金不合理，但毕竟在该医院工作了两年多时间，巢女士并不想和医院闹僵，就按照医院的要求，一直工作到了2020年底。后面这几个月，医院只给巢女士发了生活费，“扣发了5个月约5.5万元工资”。
至于进修合同中对违约金是如何规定的，巢女士说，进修合同签订后就被医院拿走了，她手里没有，因此相关规定是否合法，目前也无法判断。此后，巢女士多次和医院协商违约金的事，医院坚持巢女士要交3.6万元，否则，不给巢女士开离职证明，巢女士也拿不回自己的医师资格证、执业证、主治医师证等证件。
“医院不给我办理离职证明，不返还相关证件，我就无法重新找工作。”巢女士说，无奈之下，她只好向相关部门求助。当地劳动监察部门曾出面协调，但院方坚持巢女士必须交3.6万元违约金，协调最终无果而终。
在相关部门的干涉下，2021年2月27日，郑州万安妇产医院虽然给巢女士开具了离职证明，但证明中称“巢女士因个人原因离开医院，未办理任何交接手续，影响了医院的正常业务工作”。“院方开这样的证明，就是不想让我再找工作。”巢女士说，这样的离职证明哪个医院还敢要她，所以她也没有去领这个“离职证明”。
巢女士提供的医院排班表
医院：巢女士反映情况不太属实，劳动监察已介入
巢女士反映是否属实？3月10日下午，郑州万安妇产医院相关人员告诉华商报记者，巢女士反映的情况不太属实，该纠纷已由当地劳动监察部门负责处理。“巢女士本人也有违规的地方，既然她已选择走司法途径，我们会按照正规的劳动监察部门的处理决议进行。”
3月10日下午，曾出面协调此事的郑州市郑东新区劳动监察大队相关工作人员告诉华商报记者，劳动监察大队的调解工作没有成功，他们的工作已经结束，已建议巢女士向劳动仲裁部门提请仲裁。
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郑州万安妇产医院相关人员称：巢女士的证件随时都可以拿走，是她自己没有拿......巢女士和院方签有培训协议，她自己没有履行培训协议，而且她的合同也没有到期，违约金也是根据协议来算的......该工作人员还称，院方扣巢女士的工资抵扣违约金，“这还是关照她的，还没有全扣到位，她可以拿着工资单去财务、人力资源，会核对地清清楚楚、一分不漏。”
“院方如果想返还（扣押证件）早就返还了，不会一直拖到现在”。巢女士称，离职后，她通过多种途径索要工资和证件，但都没有进展。“院方要求我交违约金、扣押证件的作法，既不合法，也不合理，更不合情，希望院方早日将相关证件、扣发的工资返还。”
律师：单位扣押劳动者证件违法，劳动监察部门可处罚
医院扣押离职医生证件的做法是否合法？类似巢女士这种情况，当事人如何维权？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钟兰安介绍，《劳动合同法》第九条明确规定：用人单位招用劳动者，不得扣押劳动者的居民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院方这种行为严重侵害了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属于违法行为，当地的劳动监察部门应当依法进行处理，包括对院方进行行政处罚”。
对于巢女士来说，可以向当地的劳动仲裁部门提起劳动仲裁，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包括她应该获得的工资，还有单位扣发她的相应证件”。如果巢女士对劳动仲裁的结果不满意，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医院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也就是返还证件，补发工资。“当然，向法院起诉的前提，要先进行劳动仲裁”。
钟兰安说，关于本案当中的3.6万元培训费用，劳动合同法也有规定。如果用人单位确实为劳动者支付了相应的培训费用，在劳动者服务期未满提出离职的情况下，单位有权要求劳动者支付。在这种情况下，医院需要举证，其为巢女士支付了3.6万元的培训费用，而且医院在解除合同的过程中没有过错。本案中，医院安排巢女士72小时无休工作，严重侵害了劳动者的身体健康权，是法律不允许的，巢女士据此要求解除合同有法律依据，可以不退回培训费用。
华商报记者 陈有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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